我和贝克来到淡水河边,正准备洗洗身上的汗,突然听到雅各土语说:“;呜西,依比那哟哟?潘多拉?”;(褐团你怎么在这?露茜儿呢?)
褐团一声不吭,站在原地一动不动,用那双会说话的水灵灵的大眼睛望着雅各。忽然,它撒腿向竹林里跑去,雅各和我还有贝克也追去。跑了不知多久,竹林立刻开阔起来。一座石屋出现了,我们回到土人寨了。“;依阿比吉!依阿比吉西哩瓦!”;(村长!村长回来了)今天的哨兵斯密卡大喊。很快,几乎全寨的人都出来迎接我们。可是我们没有在外面待太久,连忙进了贝林斯塔的病房。
进了病房,只见贝林斯塔脸色蜡黄,虚弱地躺在床上。双眼紧闭,嘴唇死白如纸,原本弯曲而又蓬松的褐色头发变得乱七八糟,死气沉沉。“;嘘……安静一点,他这几天来从来没有好好睡过一次觉。”;看管贝林斯塔的土人说。我们三人便轻手轻脚地走到礁石床前。“;他这几天没事吧?”;我问那土人。“;他成天咳嗽,吐血,并且高烧不退。把食物给他吃,吃完了他又吐。吃药不见效,身体一天比一天差。刚刚他还昏过去了。”;那个土人叹了一口气伤心地说。我和贝克听得难受极了。想着贝林斯塔每天都吐血,肯定早已缺血,又吃不下食物,更加虚弱,就这样恶性循环。
“;依乌去比西。”;(把这捣碎给他吃)雅各把灵山草递给那个土人轻声说。土人接过灵山草,到一边去捣碎。贝克伤心地用手轻轻抚顺贝林斯塔垂下的几缕头发,泪水一滴滴落在他的脸上。我轻声地对贝克说:“;贝林斯塔不会有事的,乌德那斯没必要骗我们。”;灵山草捣碎了,那个土人加了一些水,舀起一勺轻轻轻撬开贝林斯塔的嘴唇,把汤药灌进去。刚灌进一口,贝林斯塔便剧烈的咳嗽起来,我连忙扶起他,贝克则轻轻拍打贝林斯塔的后背。那位土人赶紧拿来石盆。贝林斯塔咳出的痰里有许多殷红的血丝。终于贝林斯塔咳完了,睁开那双依旧美丽的大眼睛,发现了我和贝克。“;柯……林,贝……贝克你们回来了。”;贝林斯塔艰难地从牙缝里吐出几个字。我们扶他重新躺回床上。
那位土人又将剩下的汤药全都喂给贝林斯塔。贝林斯塔喝完汤药后舒了一口气。土人又拿来食物给他吃,贝林斯塔只吃一点就吐了。我摸摸他滚烫的额头,又发现他的身体却异常的冰冷。就像去神山洞里的地下水一样。
“;我得先走了。“;雅各说完便走了。现在整个石屋里只剩下贝克,我和贝林斯塔。那位帮着照顾贝林斯塔的土人也去捉鱼吃了。我和贝克一言不发,一声不吭的坐在两块大礁石上,安静得听得到对方的心跳声和贝林斯塔微弱的呼吸声。谁也不想开口,大家安静了整整十几分钟。贝林斯塔咳了几声,但却一改常态不在咳血。他微微睁开双眼,看着我和贝克,眼里蒙上了一层晶莹的泪花。嘴里不断的抖动着,可喉咙却因严重发炎说不出话来。
我难过极了,用因每天都要在太阳底下暴晒,而变得粗糙叉长满老茧的黝黑的手,轻轻摸着贝林斯烤塔黄得可怕的脸。贝林斯塔再也忍不住了,鼻子发酸,泪水便夺眶而出,一滴滴滑过他的脸颊。贝克控制住自己的情绪,转过身望着别处,泪水却还是在不知不觉中流了下来。我知道此时他的心情就像大海一般汹涌澎湃。
不知过了多久,我们的情绪好了一些。那位土人带了几条生鱼回来给我们吃,然后让我们先离开石屋,让贝林斯塔好好休息一下。于是我和贝克走出石屋边走边吃鱼,来到了放哨台。
“;上去看看吗?”;贝克问。“;好啊。”;我同意了。我们已有好一段时间没上去了,刚好这次去看看。我们推开竹筒门,顺着石梯走了上去,很快就到了楼顶。一个土人正在放哨。他十分眼熟,身上用鱼油涂了个遍,看起来全身油光闪闪,皮肤呈古铜色。可我和贝克竟一时半会想不起他是谁。还是贝克眼尖认出来了,连忙喊:“;雅达尔!”;“;雅达尔过头,发现是我们,高兴的说:“;你们回来啦!来,我带你们到这边来看看风景。”;
雅达尔带着我们来到了用竹筒围起来的栏杆旁,往远处调眺望。金鱼岛的美景尽收眼底。金黄洁净的沙滩上,布满千奇百怪形状不一的贝壳,海螺。偶尔还能看见几条一不小心被海浪冲上来的小鱼。我们的帐篷离竹林很近,每天早晨醒来,不是被竹林里散发出的竹叶清香诱惑醒来,就是被一波又一波的海浪声吵醒的。碧绿的竹林又高又密,在阳光的照耀下金灿灿的耀眼夺目。一阵海风吹过,茂密的竹子上下起伏,发出“;沙沙”;的声音,好像在弹奏属于它们的乐曲。风更加猛烈了,是不是非得把竹林压倒才罢休?竹林摇得更起劲了,时而像汹涌澎湃的绿色海洋,时而又像一个喝醉酒的巨人,边走边打转,走一步打三转都走不成一条直线。
海风一阵又一阵的吹过,我和贝克几乎睁不开双眼,摇摇摆摆,似乎一不留神就会失足跌落到下面去。可雅达尔仍然好好的,像什么事也没发生似的。他早已习惯了金鱼岛强烈的海风。我想让雅达尔带我们下去,可一张嘴风沙就嗖嗖地往肠肚里灌。
过一会,海风停了。我和贝克才恢复过来,雅达尔抹了抹脸上的尘土,潇洒地一甩棕色的长发。看着我和贝克,忽然大笑起来,就像忽然而至的喷嚏一样,笑得捂紧了肚子,眼泪都流了出来。浑身不停颤抖,一排洁白整齐的牙齿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着光。我和贝克面面相视,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。过了好一会儿,雅达尔才勉强止住笑,一对可爱的小酒窝也被收起,可浑身还在轻微地颤抖着。他看着我和贝克说:“;你们也太弱不禁风了吧!一点风吹就睁不开眼,而且都快要给吹走了。将来如何在岛上生活都是难题了,明天要下暴风雨和金鱼岛上罕见的冰雹呢!我肚子都被笑疼了,先去休息一下,你们帮我放会儿哨。”;
“;柯林,你会放哨吗?”;贝克问。
“;略懂一二,应该就是看到有入侵者,就报告雅各吧!”;我回答道。于是,我和贝克开始为土人寨放哨。过了一会,一个黑白相间的身影映入我的眼帘,我定睛一看是黑仔。他不是本来就在土人寨里吗?为什么又出去?然后又回来?反正黑仔来了,我们得汇报土人们。于是,我告诉贝克后一起大喊:“;依尼吉呜亚!“;(黑仔来了)听到了我们的喊叫声,不少土人都好奇的出来看个究竟。黑仔一瘸一拐地向土人寨走来。我们连忙下楼去看到底是怎么回事?只见许多土围着黑仔。雅各终于赶到了,他着急地问:“;黑仔怎么受了这么重的伤?”;
“;刚才我们上来哨台和雅达尔聊天,后来也雅达尔声称要休息一下,并让我和贝克帮他放会儿哨。他刚走不久,我们就发现黑仔来了。不知道他来干什么?”;我说。“;对了!雅各,黑仔不是上一次一直在这里养伤吗?怎么跑到外面去啦?”;贝克不解地问。
“;是我吩咐雅达尔和斯密卡放的,我们去找灵山草时,出发不久,他们就把黑仔放进竹林并野化了。也不知是怎么回事,黑仔又回来了。”;雅各说。
“;好了,我们先去把黑仔的伤口清理一下。”;我提醒道。于是,我们绕开一帮在一旁看热闹的土人,来到黑仔身旁。我小心翼翼地伸手去摸黑仔受伤的左前腿。可刚碰到一点稀疏的毛,忽然又被火烫了似的缩了回来。对摔伤或撞伤的小动物,一万个不可以立刻挪动,因为不知道内脏和骨头是否被摔碎,保持原样还有希望能苟延残喘。一旦挪动不得法,内脏破裂移位或断骨扎入脏器中,那就无可救药了。现在只能先看看,观察一下。
雅各心疼地扶摸着黑仔的头,轻声叫唤道:“;依尼吉,吗拉娃亚。依尼吉……”;(黑仔没事,黑仔……)
我小心翼翼地摸索着黑仔的颈骨、脊椎、肋骨、腿骨一根根检查,还好骨头没事。但是黑仔强健的前腿被严重咬伤了,流出鲜血,露出白森森的骨头。
雅各向旁边观看的土人,拿了一个石碗,接起黑仔流出的血,然后竟然当着我和贝克的面把血喝了。嘴唇血红血红的,洁白的牙齿也变得红红的,几滴血沾在古铜色的脸上。围观的人们立刻为他喝彩。而我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,心里直发毛,背后凉飕飕地感到一阵恐惧。我忽然想起二十多天前我和贝克还害怕土人,不敢进来时,我提议和土人做朋友时贝克的提醒:“;这些土人生性凶猛,生吞活剥。你真的要冒险吗?”;虽然我和贝克已经学会生吃食物了,可一看到雅各在饮黑仔的血,我还是怵得慌。也许,雅各早就想吃我和贝克了。说不准哪天对照着我们的脖子咬下去,我不敢往下想了。看着贝克目目不转睛地盯着雅各,目瞪口呆,一动不动。那一刻他已经变成了一个灵魂出窍的躯壳,一具虚空的肉身遗体。直到我抓住贝克的肩膀猛摇大喊,贝克这才后怕地哆嗦着收魂入体,上衣被冷汗浸湿。
“;贝克,你说雅各连黑仔的血都喝。以后会不会打我们的主意啊?快走吧!”;我说着拉起贝克的手。“;不会吧?”;贝克推开我的手,努力让自己的灵魂归位。可声音还是抖的厉害。日记100字 WWw.RIji100ZI.cOM原创不易,请大佬高抬贵手!
“;柯林,贝克,发生什么事呀?这么多人!”;雅达尔赶来了,问道。我简要地把事情经过描述了一次,并说了雅各饮黑仔的血的事。“;那没事,别怕!阿爸这样做,就不会浪费了。而且,那血也是没用的,他不会吃人。不过血很好喝,如果我早点赶来就好了。”;雅达尔在安慰我们之余,又感到十分可惜。
我和贝克这才舒了一口气,心里的大石头才得以放下。“;雅达尔,依哇依那亚比刺。“;(雅达尔,有你喜欢喝的血,快过来)雅各发现雅达尔连忙喊道。雅达尔高兴极了,调皮的对我和贝克眨眨琥珀色的眼睛,飞奔而去转眼间就喝了好几口。
四年级:郑斯琳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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